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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白鹿原 作者:陈忠实 | 书号:39102 时间:2017/9/5 字数:17814 |
上一章 第二十三章 下一章 ( → ) | |
朱先生重新开始因赈济灾荒而中断已久的县志编纂工作,一度冷寂的⽩鹿书院又呈现出宁静的文墨气氛。他四处奔走的劳顿和风尘早已消失,饥饿造成的恐怖![]() 大饥馑是随着一场透雨自然结束的,村民们迫不及待从青葱葱的包⾕秆子上掰下尚未⼲须的 ![]() ![]() ![]() ![]() ![]() ![]() ![]() ![]() ![]() 这件事多少⼲扰了朱先生清理赈灾帐目的工作,拖延了几天才接着一摞明细帐簿走进郝县长的办公房。郝县长接过那一摞帐簿很 ![]() ![]() 县志编纂进⼊最费神的阶段,在一一找出前人所编几种版本的疑问和寥误之后,现在就要进行严格的考证,关于本县历史沿⾰需要大量查阅史料典籍,有关风土人情以及物产特产要到四乡去踏访询问,有关历朝百代本县所出的达官名流、文才武将、忠臣义士的生平简历需得考证,还有数以百计的烈女节妇的生卒年月和扼要事迹的查核,这么庞杂的事项都得由诸位先生分头去做。顶⿇烦的是对本县山川岭原地貌的核查,一沟一峪,一峰一溪都得勘测,而这样的专门技能的测工得到省城去请。朱先生亲自出马到西安,请来了一主二副三位测工,又雇来三位年轻农人帮他们背行李扛测具,就开始钻山巡河去工作了…朱先生决计编出一部最翔实最准确的可资信赖的新县志,那无疑是滋⽔县的一部百科全书。大饥馑的恐怖在乡村里渐渐成为往事被活着的人回忆,朱先生偶然在睡梦里再现舍饭场上万人拥挤的情景,像是一群饿极的狼争夺一头仔猪,有时在捉筷端碗时眼前猛然现出被热粥烫得満脸⽔泡的女人的脸,影响他的食 ![]() ![]() ⽩灵的不期而至使朱先生又惊诧又喜悦。朱先生在后院吃罢午饭走到前院去阅稿,看见 ![]() 坐下来以后,朱⽩氏抓着灵灵的胳膊一直不松手,温柔敦厚的 ![]() ![]() 那天在涝池边上帮⺟亲⽩赵氏淘布。舂天织成的⽩布搁到夏天,打下核桃捶下青⽪,再摊到石碾上碾轧成糊涂,然后和⽩布一起装进瓷沤窝起来;五至七天以后,再掏出来到涝池淘洗,⽩布已经变成褐黑⾊的了,这种颜⾊直到棉楣烂朽成条条缕缕也不少⾊。紧紧连接的第二道工序是把着了底⾊的棉布塞进涝池的青泥里再度加⾊,黑青⾊的淤泥给棉布敷上黑⾊,然后就可以做棉袄 ![]() ![]() ![]() ![]() 朱先生不是瞅中了好的模样而是瞅中了那双眼晴。此前他曾毫不惋惜地摈弃了四五个媒人介绍的亲事,全是她们的眼睛经不住他的一瞅。朱先生向⽗亲坚持一打要求,凡是媒人介绍给他的女子必须他背看一眼。他已看四五个媒人介绍下的七八个女子,都不是因为门不对或相貌丑陋,在于朱先生一瞅之后发觉,有的眼睛大而无神,有的媚气太重,有的流俗。他究竟要找到一双什么样的眼睛自己也说不透彻,在涝池边瞅见⽩家大姑娘的眼睛时心里一颤,那种朦胧的追寻顿然明朗起来:刚柔相济!男子眼里难得一缕媚柔,而女子难得一丝刚強。朱先生从涝池离时断肯定,即使自已走到人生的半路上淬然死亡,这个女人完全能够持节守志,撑立门户,抚养儿女…现在,朱⽩氏眼睛周围布満了细密的皱纹,愈见深沉愈见刚正,愈见慈爱了… 朱先生注视看⽩灵的眼睛,似乎比初见到朱⽩氏的眼睛更富生气了,甚至觉得这双眼睛习文可以治国安邦,习武则可能统领千军万马。他沉默专注的神情引起⽩灵的注意:“姑⽗,你盯我是认不得我了?”朱先生自失地笑笑说:“噢!姑⽗正给你相面哩!”⽩灵趣兴陡生:“站⽗,你算我命大还是命苦?”朱先生说:“你的左方有个黑洞。你得时时提防,不要踩到黑洞里去。跷过了黑洞,你就一路舂风了。”⽩灵真的当回事追问起来,黑洞意味着一般灾祸,还是彻底毁灭?是指不治之症,还是指挨黑 ![]() ![]() 朱⽩氏顶关心的是侄女的婚事,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和⽩灵见面的机会,心诚意笃地要尽一番作为姑妈的责任,企图松动弟弟嘉轩⽗女之间的死结:灵灵,你咋么今儿想起来看姑妈咧?”⽩灵毫不迟疑地回答,声调里颤动着真切的娇气:“我成年成月天天都在想着姑妈。好姑妈你想想,我而今有家难归只剩你一个亲人啦…”朱⽩氏倒真的被侄女感动了。朱先生悄然退出寝室前院书房去了。朱⽩氏便斟酌了字眼的探问:“你跟鹿家二老还拉扯着?”⽩灵做出坦 ![]() ![]() 腊月 ![]() 王家⽗子见信气得暴跳如雷,扔下正在筹办新年的诸多家事,⽗子两人拉着媒人找到⽩家,把那一绺信纸掷到⽩嘉轩的面前。⽩嘉轩从桌面上捡起信纸,看着⽩灵风流潇洒的墨迹,眼前顿时涌起一片浑⻩厚重的土雾,手里捏着信纸如同攥着一条死蛇。王家儿子唱⽩脸耍脾气说难听话,老子则唱红脸慢条斯理讲仁义道德,论乡风民俗,⽗子俩一⾼一低,一 ![]() ![]() ![]() ![]() ![]() ![]() ![]() 姑妈叙说过这段事,抿嘴不语,有意使自已因为重提往事而 ![]() ![]() ![]() ![]() ⽩灵走进滋⽔县县府大院时正值午休。郝县长在他的卧室里接待⽩灵。⽩灵赶上午休时间,不是偶然,而是经过悉心的算计,所以才有听姑妈数落她的难堪。她以县长公子的同学关系说了一通编好的假话,然后就把那封信 ![]() ![]() ![]() ⽩灵一⾝轻松走出郝县长的房子时县府开始上班,院子里有小⼲事匆匆忙忙的⾝影,也有老职员仿而不露城府很深的持重脸孔,她有点好笑,如果某一天郝县长突然站在院子里宣布一声:“我是共产 ![]() ⽩孝文瞅着站在门口矜持地笑着的洋生学不噤一愣,整个滋⽔县城也没有这样漂亮的女子。⽩灵叫了一声“大哥!”⽩孝文僵硬狐疑的脸⾊顿然活泛起来:“噢呀灵灵呀!”⽩灵完全是一个妹妹的天真姿态:“哥呀,我要毕业了。原先还想考⾼等学府,没人供给只好不考了。”⽩孝文说:“你考你考,我供给,你顶好考到北平去。”⽩灵说:“迟了迟了,我已经找下饭碗了。”⽩孝文问:“做啥?”⽩灵说:“撒书。”⽩孝文点点头赞赏地说:“教书也不错,⽇子很安宁。”说着才记起问“你今⽇怎么记起寻哥来了?”⽩灵说:“我来看看大姑妈,也来看看你,我而今有家难归成了儿孤一个…”⽩孝文宽慰妹妹说:“咱爸那人就是个那…好了好了,你别伤心。一会儿我领你去认一下嫂子。这几天忙得要死…”⽩灵漫不经意地说:“大哥如今正开顺风船,当然很忙。”⽩孝文摇头摇说:“平时紧一阵松一阵倒也罢咧!前一向共匪三十六军窝死在山里,这一向正收合那些散兵败丁,抓不紧可就让他们溜出山了。上边见天崔报抓人的数目哩!”⽩灵做出好奇的样子问:“我从报上看到消息,说是‘全歼’。你们参加围剿来吗?”⽩孝文说:“我只负责县城防务。”这么说似乎又不过瘾,接着就不无遗憾地说:“有天晚上,我陪岳记书去看大姑⽗,万万没料到共匪三十六军政委就在大姑⽗屋里。你猜是谁?鹿兆鹏呀!碍着大姑⽗的面子我不好出手,小子又跑了算是命大…”⽩灵的心早已缩成一蛋儿,想不到兆鹏差点栽到大哥手里,而大姑⽗居然没有向她提及这件事,姑妈肯定觉得这件事没有她的退婚信引起的反响重要。⽩孝文得意地笑着问:“你看玄乎不玄乎?”⽩灵从最初听到的惊诧里松懈下来,反而完全证实了兆鹏已经脫险的消息,证实了郝县长说的兆鹏就在老窝⽩鹿原上。她装作表示遗憾:“玄玄玄,真个玄乎!到手的银洋又丢了——你和岳记书一人正好分五百哩!”⽩孝文说:“钱算个庇!关键是让这个祸 ![]() ![]() ![]() ![]() ![]() ![]() ⽩灵以惋惜的口吻谢绝了哥哥邀她去认新嫂,说她今晚必须赶回省城,明天早晨要给生学上课,再晚就搭不上进城的牛车了。这样的理由不容变通,⽩孝文只好应允,热情诚挚地叮嘱妹妹得空儿就回县城来,甚至以玩笑的口吻和妹妹结成联盟:“你跟哥一样,都是有家难归哦!咱们就相依为命咯!” ⽩灵坐上回城的牛车舒出一口气来“碍得大姑⽗的面子我不好出手!”耳际蓦然回响着这句显示着职业特点和个 ![]() ![]() 从原顶到坡 ![]() ![]() ![]() ![]() ![]() ![]() ![]() ⻩先生隔了好久才第二次与她接头。在这段时间隔里,她几乎天天都担心⻩先生也被装进⿇袋摞人古城某一眼枯井,这个创造过鼎盛辉煌的历史的古城,现在保存着一圈残破不堪却基本完整的城墙,数以百计的小巷道和逐年增多的枯⼲了的井,为古城的当权者杀戮一切反对派提供发方便,既节约了弹子又不留下⾎迹,自然不会给古城居民以至整个社会造成当局忍残的印象。⻩先生这次来更显得心沉重:“ ![]() ![]() ![]() 大蛋⻩似的太 ![]() ![]() 她进⼊教会女子学校第一次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上帝时,就同时想起了⽩鹿。上帝其实就是⽩鹿,妈妈的⽩鹿。 ![]() ![]() ![]() ![]() ![]() ![]() ![]() ![]() ![]() ![]() ![]() ![]() ![]() ![]() ![]() ![]() 教会女子学校的先生像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律的女人,一律的穿着,连行为举止说话腔调都是一律的,只有模样的宽窄胖瘦黑⽩的差异;脸上的表情却同样是一律的,没有大悲大喜,没有慷慨 ![]() ![]() ⽪匠姑⽗和二姑在两个表姐⾝上也押着这注宝。大表姐嫁了个连长,婚后不到一月开拔到汉中。半年后,大表姐忍不住寂寞,翻山越岭赶到汉中去寻夫,那连长已经有一个⽪肤细腻的⽔乡女子⽇陪夜伴。大表姐打了闹了,抓破了连长的脸和那女子的下⾝,随后就再也找不着那俩人的踪影了。她没有回家的路费,几乎在汉中沦为乞丐,后来被一位茶叶铺子的掌柜发现。听她口音是关中人,就把把她引进铺子里询问⾝世。掌柜本是关中人在汉中落脚做小买卖,死了女人不愿意再娶一个汉中女人,主要是听不顺汉中人那种⼲涩的发音。大表姐就落脚为茶叶铺掌柜的续弦 ![]() 二表姐嫁给一位报馆文人,权势说不上,薪金也不⾼,⽇子倒过得还算安宁。那位文人既不能替老岳丈的⽪货生意扩张开拓,也没有能力孝顺贵重礼品,却把⽪匠丈人的苦楚编成歌谣在自己的报纸上刊登出来:⽪匠苦⽪匠苦,年头⼲到腊月二十五。⿇绳勒得手腕断,锥子穿⽪刺破手。双手破裂炸千口,満⾝腥膻…这是他第一次拜竭老丈人时在⽪货铺子的真切体验的感受。他被各种兽⽪散发的腥膻味儿熏得头晕恶心,尤其在饭桌上看见岳丈捉筷子的手又加剧了这种感觉。那手背上手腕上被⿇绳勒成一道道又黑又硬的茧子死⽪,指头上炸开着大大小小的裂口,有的用黑⾊的树胶一类膏药糊着,有的新炸开的小口渗出了⾎丝,手心手背几乎看不到指甲大一块完整洁净的⽪肤。二女婿一口饭一匙汤也咽不下去,归去就写下这首替老岳丈鸣不平的歌谣,而且让二表姐拿着报纸念给⽗亲。⽪匠听了一半就把反手拉过来又踩又唾,脸红脖子耝地咆哮起来:狗东西,把我糟践完咧!狗东西没当官的本事可有糟践人的本事!而今満城人都瞧不起⽪匠行道了你还念个庇…⽪匠姑⽗十分伤心,发誓不准二女婿再踏进他的⽪货作坊。 ⽩灵明⽩姑⽗失望的 ![]() ![]() ![]() ⽩灵又想起和鹿兆海的铜元游戏,那多像小伙伴们玩过家家娶新娘。然而正是这游戏,却给他们带来不同的命运。蒋介石背叛⾰命以后,她每天都能听也能从报纸上看到国民 ![]() ![]() ![]() ![]() ![]() ⽩灵已经无心上课,就断断续续请假,寻找鹿兆鹏,她回到⽩鹿原一位老亲戚家打听见声,说是鹿兆鹏早跑得不见踪影了,倒是听到不少整治农协头目的种种传闻。⽩灵连夜离开⽩鹿原又回到城里⽪匠姑⽗家。她再次回到学校时,听到女生们悄悄说,被捕的三个共产 ![]() ![]() 可是,当她找到鹿兆鹏以后,却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那天午间放学回来,⽩灵在⽪匠姑⽗的柜台前看见了鹿兆鹏,惊讶得几乎大叫起来。鹿兆鹏迅即用一种严峻深切的眼光制止了她。鹿兆鹏一⾝半新不旧的西装,戴一顶褐⾊礼帽,像是一位穷酸的教员,在柜台前琢磨着柜台里的各式⽪鞋。鹿兆鹏说:“你发愣⼲什么?我是鹿兆海的国文老师,兆海带你听过我的课你忘了?⽩灵立即按照鹿兆鹏递过来的话茬儿往下演戏:“噢!老师呀屋里坐。”转脸就对二姑⽗喊:“姑⽗,这位老师想请你定做一双⽪鞋。”⽪匠热情地招呼说:“你快把老师引进来嘛!”鹿兆鹏悄声说:“你得让我在这儿磨蹭到天黑。” ⽪匠姑⽗像接待任何主顾那样认真地给鹿兆鹏量了双脚的长短宽窄,又征询了⽪鞋的颜⾊和款式,就继续忙他手中活儿去了。⽩灵领着鹿兆鹏进⼊自己那间小小的卧室转过⾝问:“你害怕给塞进井里?”鹿兆鹏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住片刻,紧紧盯着⽩灵的眼睛,企图从那眼神里判断出她话的意图。他却看见那两只微微鼓出的眼睛周边渐渐 ![]() ![]() ![]() 鹿兆鹏磨蹭于是在黑定时走了。走时对⽩灵吩咐了两点,再不许她去找任何人申述要加⼊共产 ![]() ![]() 罗嗦巷在这座古老的城市几乎无人不晓。罗嗦巷大约在明初开始成为商人的聚居地,一座一座青砖雕琢的⾼大门楼里头都是规格相似的四合院,巷道里铺着平整的青石条,雨雪天可以不沾泥。这条巷道的庄基地⽪在全城属最⾼价码。破产倒灶了的人家被挤出罗嗦巷,而暴发起来的新富很快又挤进来填补空缺;进⼊罗嗦巷便标志着进⼊本城的上流阶层。鹿兆鹏住进罗嗦巷用意正是在这里,特务宪兵察警进⼊罗嗦巷也不敢放肆地咳嗽。⽩灵找到15号,见到鹿兆鹏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这几天都到哪儿去咧?”鹿兆鹏说:“在原上。”⽩灵问:“你还在原上?”鹿兆鹏说:“在原上。”⽩灵问:“还要去原上?”鹿兆鹏说:“那肯定。不过这回在城里得待上些⽇子。”⽩灵说:“剿杀⾼嘲好像过去了?报纸上登上的杀人抓人捷报稀少了。”鹿兆鹏说:“能逮住的他们都逮了杀了,逮不住的也学得灵醒了不好逮了。损失太惨了,我们得一步一个脚窝从头来。”⽩灵问:“我上次在二姑家提的申求,你考虑得怎样?“鹿兆鹏说:”你等着。”⽩灵说:“我是个急 ![]() ![]() ![]() ![]() ⽩灵第二次被通知到罗嗦巷15号来,鹿兆鹏以亲切庄严的态度通知她已经得到批准了,随之叫一声:“⽩灵同志!”便握住⽩灵的手。自灵听到“同志”那声陌生而又亲切的称呼时,心头嘲起一种 ![]() ![]() ![]() 这家四合院的男女老少正集中在厅房明间客厅欣赏唱片,他们的大公子最近从海上捎回来一架留声机,新奇得使全家奋兴十⾜。同时捎回的还有唱片,全是软声细气的越剧和嗲声 ![]() ![]() 宣誓完毕坐下来之后,鹿兆腑诚坦地说:“我又想起我⼊ ![]() ![]() ![]() ![]() ![]() ![]() ![]() ⽩灵头一次主动去找鹿兆鹏是迫于无奈。她知道这是不能允许的。鹿兆海从军校学习期満回到到本城,带给她一个意料不及的难题,他已改“共”为“国”了,而她恰恰在他归来的前改“国”为“共”了。她和他在热切的期待中突然发觉对方已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双方都窝了兴致,都陷⼊痛苦。她相信自己无法改辙,也肯定他不会更弦,对于第二次约见丧失信心,于是就去罗嗦巷寻找兆鹏。他们是亲兄弟,他有责任帮助她处理这件十分为难的事。鹿兆鹏严厉地批评她来找他的冒险行为,不经通知绝不许随便找他,后来却仍然答应她前去见自己的弟弟… 鹿兆海去榆林归队前夜找到⽪货铺子,对⽩灵说:“我们出去走走,我明天一大早就上路了。我想和你说说话。”⽩灵就跟他走出来,不自觉地又走到抛掷铜元游戏的地方,⽩灵触景生情,抓住鹿兆海的手几乎是乞求说:“兆海,你退出‘国’吧!你哪怕什么 ![]() ![]() ![]() ![]() ![]() ![]() ![]() ![]() ![]() ⽩灵再见到鹿兆鹏时就觉得有点不自然,鹿兆鹏像灵敏的狐狸一样嗅出了⽩灵异常的神情,警觉地问:“有什么情况?”⽩灵说:“没什么情况。”她的神情更引起鹿兆鹏的警惕:“⽩灵同志,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情况都不能隐満。”⽩灵说:“个人私事。”鹿兆鹏说:“个人私事也不能隐満。”⽩灵担心引起鹿兆鹏的隐忧,就恢复了她素来的慡朗:“你猜你兄弟怎么着?怕你把我夺走了!”鹿兆鹏大瞪两眼,骤然红了脸,摆一下手尴尬地笑了:“扯淡!” ⽩灵随后和鹿兆鹏也不常见面。她在⾖腐巷小学校任教员,负责生学运动,刚刚成功地组织了中正中学的一场学嘲。在这之前已经参与和组织过两所学校的学嘲,接着就想以国中最⾼统治者蒋的名字命名的中正学校也搞一次。中正中学在古城被府政命名为一所模范学校,教员乃至生学都逐个经过审查,绝无异 ![]() ![]() ⽩灵在⾖腐巷小学校接待了鹿兆海。她瞅见他一⾝下级军官服装就觉得他们的关系将要完结了。他在她的小房间里坐下,一只手攥着茶杯,另一只手夹着烟卷。他的脸⾊不仅没有因为北方的沙漠和严寒变得耝糙,反而红润细腻了,只是上 ![]() ![]() ![]() ![]() … 木轮牛车嘎吱嘎响着,终于驶出⽩鹿原坡下的滋⽔河川。回头望去,河川的出口恰如一只嘈叭口;口下便是山坡终结,眼前立刻展现出辽阔无垠的渭河原野,滋⽔蜿蜒着把进原歧流⼊渭河去了。到这儿才又看见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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